第22章 白熊

    近身肉搏是周向阳最擅长的打斗方式,

因为他拥有铜墙铁壁一般的完美的身躯。

但是也并不是绝对,就像现在,他对上的人。

这人已经不能叫做人。

动作神情更像是豺狼,猎狗。

完全不知疼痛,不知疲惫。

周向阳重拳打在那人身上,拳拳到肉。

明明看着已经快要不行了,下一秒,这鬼东西又跟打了鸡血似的又缠上来。

两人从门外打到了门内。

周向阳故意把人往里头带,这鬼东西脸上那面罩是镂空的,根本不能防迷烟。

可是对方也像是明白他的意图,用变了形的手扯周向阳的面罩。

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

驿站内的迷烟已经没有那么浓郁,两人在里头来回翻滚,破坏力惊人。

周向阳手背都秃噜皮了,这狗东西还坚挺地要爬起来。

他也不顾不上烫不烫,徒手捡了一个冒着烟的火把头,往那人脸上按。

熏不死你!

周向阳手心烫得刺痛,冒了白烟,但效果却显而易见。

那狗东西开始翻白眼了。

胜利在望,

周向阳刚要松一口气,脸上一凉。

完蛋,

面罩被那狗东西撤掉了。

周向阳立马屏住呼吸,可是他手上捏着那大烟头直冲面门。

本能的,周向阳坚持不住了,

他不能昏过去,他还要去找沈冬侨。

周向阳立马把按在狗东西脸上烟头扔出老远。

可还是不可避免的吸进了几口迷烟。

他松开了手,往外爬行了几步,只要能到门口,就安全了。

兀的,周向阳腿上的一沉,那狗东西抱住了他的腿。

周向阳用力踹了几下,纹丝不动。

只能拖着人往外爬。

在抓到门槛的刹那,周向阳才敢大口吸气。

身后的那狗东西也放开了他,跟着爬到两边。

两人就怎么趴着对望了一眼。

“啊…啊啊啊…打……”那狗东西忽然开口说了话。

还打?

打不死你!

周向阳喘着粗气,拳头蓄势待发。

“西莫,达西莫……呜呜呜……啊啊啊……”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口音,熟悉的三个字,让周向阳终于认出了这狗东西的身份。

白熊!

怎么会是他。

上次见他的时候,是在南通马场边上,他被人关在笼子里拉走了。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是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来不及细想,周向阳只想摆脱他。

白熊看着周向阳,伸出了手,却不是要开打,而是拥抱。

他眼中的猩红已经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眼泪。

满溢而出的泪水,顺着他的面罩,混合着里头的口水,血水往下淌。

哭声破碎,震天响。

这哭得根本不像一个成年人,而是一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

周向阳的拳头最终没有落下。

他只是推开了白熊,狠狠地骂道。

“狗东西,还打不打?”

白熊呜呜几声,还要抱上来,又被周向阳无情推开了。

“抱什么抱,还有脸哭?该哭是我。”

周向阳站了起来,踉跄着往向外头走。

“你他么最好在这里待着,别动!我回头跟你算账。”

白熊靠着门边,像是听懂了周向阳的话。

边点头,边重复着叫着达西莫。

“黑土!”

周向阳冲着马厩喊了一声,后头就有了回应。

黑土自己咬着栓马绳冲出了马厩。

……

周向阳循着地上的痕迹跑着。

可是视线不好,小路又被雨水冲刷的厉害,

他只能不断走走停停,辨别痕迹。

直到到了马道上才加快了速度。

被“白熊”绊住了那么久,他心里头根本没有底。

只能祈祷祁硕争气些,把人给找回来。

黑土健硕的躯体和周向阳极度契合,一人一马犹如一道闪电。

飞驰在空无一人的马道上。

可是前路空空,周向阳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久,依旧见不到半个人影。

天地茫茫,雨水纷飞,

好像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不安,惶恐,占据了他的身心。

他觉得自己太过于无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沈冬侨被别人带走。

……

又不知道跑出了多远,终于看到前面有人了。

马上坐着的是陆存远和周向阳,牵着马绳的人是祁硕。

“冬侨!”

周向阳把沈冬侨抱下了马。

沈冬侨被雨水打湿的脸上又混了眼泪。

他不想哭的其实,

可是他控制不住。

“没事了,没事了……好了,好了……”

周向阳像是在安慰沈冬侨又像是在安慰他自己。

他的心肝宝贝没丢。

没事了……

“回去再说。”

祁硕抛下这么一句,他现在累得很,已经不想再开口。

他上了马抱着一脸惨白的陆存远。

四人往回赶。

……

等他们回到驿站的时候,那些原本晕倒的人已经醒了七七八八。

白熊缩着门口一动不动。

也幸好他听周向阳的话,蹲着没动,否则现在已经被人绑起来,或者乱刀砍了。

这一夜,

有人睡得口水直流,

有人生死时速。

等那些旅人发现自己的房间被人进来过,搞得乱七八糟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当然,这是后话。

……

陆存远的包裹还在,湿漉漉的淌着水,

银子,还有一些珍贵的药草,什么的都没少,

唯一不见的,就是那份状纸。

黑衣人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

可他们死了,这份状纸又去了哪了?

沈秋芸特地用牛皮纸写的,只要保存得当,不会那么轻易就雨水冲成渣渣。

唯一的可能就是又有人拿走了它。

祁硕问沈冬侨有没有看清那些人的样貌。

沈冬侨却依旧重复刚才的话。

“没看清。”

他的脸色很差,就算是夏日,淋了雨依旧会生病。

“大家先去处理一下伤,换洗一下衣服,我去煮些汤药。祁硕和向阳,去清点一下伤员,再加强守卫。”

陆存远打断了祁硕,不让他继续追问。

祁硕嗯了一声,往外走。

这一次遇袭,很大的责任在于他。

经验不足,识人不清。

彦文濯来马场喝茶时,就可能猜到他们要去京都了。

看似无意的询问,其实句句都是试探。

只是他没有想到彦文濯真的会下这样的杀手。

谋杀侯爵与抹杀商贾,不可同日而语。

难道他就不怕祁家军的报复。

或者说,他有比得罪祁家军,更害怕的事情。

或许一切,都藏在那份状纸的背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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