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我听到有人在狗叫

    六船清醒过来,就看见非常炸裂的一幕。

他的师父正举着一块比人脑袋大两圈的石头,作势要砸他。

“仙人师父……”

他下意识地唤了陶眠,后者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后变成惊喜。

“小六,你醒啦!”

陶眠把手中的石头顺手一丢,落在地上砰的一声巨响。

他拍拍手,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你这是……”

“没事,我练练臂力。”

李风蝉一颗悬起来的心终于放下。她不明白为什么刚刚沈泊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但人没事就好。

她要把刚才发生的事解释给沈泊舟听。


“小沈,你听我说——”

陶眠使了个眼色给李风蝉,后者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

“呃……”

沈泊舟把一切看在眼里,他现在脑子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反应迟缓。

但他看出来陶眠和李风蝉的脸色都不是很好,而且那些本该在这里参加试剑大会的弟子……也全都不见了。

估计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的头有些疼,让他不得不停止思考。

陶眠看出来他不舒服,架起他的一边肩膀,要把人扶走。

“这里太混乱了,我们先离开吧。薛瀚,你人——”

小陶仙君想找薛掌柜帮忙,一回头,发现人早就没影儿了。

“……”

他嘟囔一句“算了我自己来”,带着沈泊舟走。

距离迎仙台最近的是司礼堂,陶眠打算先把徒弟带到那里。

司礼堂内外站满了人,不止有弟子,还有宾客。

医堂的人挎着药箱在其中穿梭,应该是在给受伤的人治疗。

陶眠撑着徒弟的身子,正要进入殿内,找人帮忙。

但站在门外的几个弟子把他们赶出来了。

他们恶声恶气,没一点好态度,见到师徒二人就要把他们推远。

陶眠两只手扶着徒弟不方便,是李风蝉拔剑护在他们身前。

少女的柳眉一竖。

“干什么!”

几个弟子方才在试剑大会上见识到了李风蝉的实力,知道她连邱林师兄都能一剑秒,不好招惹。

他们嚣张排斥的气焰稍稍削弱,但依然不肯让陶眠他们进入。

其中一个高个子的弟子说道:

“这里只给桐山派的人和来客使用,外人不得入内!”

这就把陶眠和沈泊舟划成外人了。

在他旁边的弟子补充。

“再说,把大会搅得一团乱的就是眼前这两个罪魁祸首!现在放他们进来,难道是要让他们把司礼堂也一并拆了吗!”

“这里面是有误会的,”李风蝉虽然自己搞不懂状况,但小陶和小沈都是她的自己人,她无条件地护短,“再者说,孰是孰非,还能轮到你们几个弟子说了算?最起码要等到小吴和小沈的伤势恢复,再有掌门和长老审问吧!”

“你想得倒美!真以为有大长老在,就能为你们三个撑腰呢?我说李风蝉你别和他们搅和在一起。否则到时候连你也跑不了!”

“你算什么东西,在这里狗叫?”李风蝉受不了,“我、小吴、小沈身为道嗔长老真传弟子,出事了,是要掌门长老共同商论决定。你是觉得你能替掌门决定,还是替长老代言啊?”

“你……伶牙俐齿!”

“够了。”

一道低沉的男音自几位弟子身后传出,弟子们认出这道声音的主人,纷纷让开路。

陶眠三人顺着那道逐渐变阔的缝隙看去,一个黑色长髯的中年人走出来。

这人正是司礼堂的堂主许茂。

许茂把堂内的弟子们训斥了一顿,说他们僭越还多嘴,自己领罚。

然后他看着对面的三人,露出有些复杂的眼神。

他和道嗔长老交好,知道他们三个是道嗔的弟子,也不好多为难。

但现在堂内收留的好些弟子无辜受罪,还有宾客们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惊吓,再把始作俑者请进门,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他只好叹一声气,把三人请出去。

“三位,当下堂内已经没有空余的地方能容纳你们,还是直接去医堂吧。那位额头有伤的弟子,应该是不能耽搁太久。”

“堂主,”李风蝉认出这人就是许茂,她有些急迫,“但是医堂的弟子现在都在这边忙碌,就算我们去了——”

许茂把手一伸,准备送客。

“各位,请快去吧。”

“我……”

“风蝉。”

一直沉默的陶眠终于开口了,他只是唤了小姑娘的名字,多余的一概不说,摇了摇头。

李风蝉会意,知道这是小道长不愿意让她再跟司礼堂的人纠缠。她咬了咬嘴唇,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走吧走吧,我也来搭把手。”

她搀着沈泊舟的另一条胳膊,三人沿着长长的石头小径,医堂也不去了,准备先回道嗔那里。

中途偶遇了一些弟子,认识的不认识的,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三人。

“看什么看,没见过俊男美女吗。”

李风蝉不吃亏,当场就要怼回去。

陶眠闷笑两声。

听他笑,本来心态阳光的李风蝉,都要抑郁了。

“小陶道长,他们都欺负到我们头上了,你怎么不生气呢?”

“生气?没必要,”陶眠笑笑,“反正他们都活不过我。我现在看他们,就像在看两块碑。”

“……也没必要这么自我安慰,你要是难受你就跟我说,我去骂人。”

“你有没有想过……我说的很多话,都是真话呢?”

“啥?你还说过假的吗?”

“……”

陶眠默默地闭上了嘴,有时候连他也不知道少女的脑回路到底是怎样的。

他们走了一段路,到了一个岔路口,向右拐,再走一刻钟,就能抵达道嗔的别院。

但在这时,陶眠的鼻子皱了皱,他忽然嗅到了青檀香的味道,据他所知,会熏这种香的只有一人。

“薛瀚,你要是在,就别藏着了。”

陶眠望向旁边的蓊郁树林,不多时,那里传来树叶的沙沙声。

“陶郎。”

阿九浅笑着,从一棵粗壮的大树之后探头。

“阿九?怎么是你?薛瀚……”

“叫我么。”

薛掌柜从阿九对面的另外一棵树后,施施然地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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