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番外二

    海城。

    刚散会,狴犴就接到了姜婪的电话。

    “要来海城?”他一手举着手机跟姜婪通话,一边去拉前面的陈画,朝他比划口型:一起吃饭?

    陈画停下步子,等他接完电话才似笑非笑道:“今天哪里又开了新餐厅?送了几张券?”

    狴犴这个傻逼,约人吃饭都不敢直说,每次约他吃饭的理由都是哪哪儿新开了一家餐厅,送了几张优惠券,问他要不要一起去。

    不算今天,这样的戏码已经上演了五六次了。

    陈画都要佩服他能找出这么多家刚开业的餐厅来。

    “城南步行街最里面,新开了一家私房菜馆,大师傅专做海鲜,听说厨艺特别好。”台词被抢了,狴犴只能老老实实道。

    陈画道:“去啊,券都送了,不去吃多亏。”

    傻逼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狴犴听他答应,嘴边立刻带了笑,和他并肩往外走:“那我去开车。”

    往外走时恰好碰见项目组的同事,对方是龙宫那边派来的高管,和狴犴显然很熟悉,瞅着两人的眼睛滴溜溜打转,透着八卦的光:“章总又和陈总一起下班去吃晚餐啊?”

    狴犴瞥他一眼,目露警惕,怀疑这货是不是想蹭饭:“怎么?”

    对方见他不接茬,索性挑明了:“你们这都成了,不请客就太不够意思了吧?怎么说大家也给你们俩制造了这么多机会,分担了不少压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狴犴一天天眼珠子就差长陈画身上了,谁看不出来什么意思啊?

    为了和陈画项目组的人打好关系,他们可没少付出努力和汗水!

    狴犴:????

    他紧张的回头看陈画一眼,板起脸瞪着高管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就成了?我和陈画只是朋友。”

    高管:???

    您都恨不得长人屁股后头了,上下班一起吃饭也一起,别人多看陈画一眼您都要瞪回去,您管这叫朋友?

    我们直男不这么交朋友的谢谢。

    狴犴见他瞪着眼不出声,又用眼角余光偷偷去瞥陈画,见他脸上的笑意明显淡了,立刻不快地瞪高管:“以后没影的事儿别瞎传,要是实在闲得慌就多加加班。”

    讪讪离开的高管:……

    行叭,不想请吃饭就直说嘛,何必这么拐弯抹角的。

    等人走了,狴犴才轻咳了一声,欲盖弥彰地说:“别听他们胡说八道,一一天天不好好工作就知道八卦,可能是八卦盘成精了。”

    陈画似笑非笑看着他:“嗯,我知道,我们是好、朋、友嘛。”

    狴犴:?

    这个回答怎么听得浑身不得劲?

    但有了被拒绝过的经历,这一次狴犴汲取教训,追人追的十分谨慎稳当。

    虽然心里其实有点急,但表面还是要保持优雅绅士。

    急躁冒进是大忌!

    狴犴在心里念叨着,嘴上附和道:“没错。”

    “……”

    陈画脸上笑嘻嘻,心里p。

    没错个屁!

    他偷偷翻了个白眼。

    大傻逼!

    两人到了私房菜馆,等上菜的空档,狴犴才想起来刚才接的电话,一边给陈画倒茶一边道:“老五说明天要来海城玩。”

    陈画抿了一口茶,随口问道:“就他一个人来吗?玩多久?最近也不是节假日吧,怎么挑这时候来?”

    狴犴也觉得有点怪,但姜婪在电话里没说清楚,只说想他了还想吃海鲜,要来玩两天。

    “和应狗一起来,估计就玩一两天吧。”

    “???”

    陈画放下茶杯,皱眉道:“应狗也来?他哪有时间?”

    据他所知,从他来海城开始,应狗的甩手掌柜时光就一去不复返。这个月事情还多,老狗币忙得团团转,日常在公司发飙怼人。

    公司群里都哀嚎过好几轮了,每天都在祈祷老板娘能把发飙的老板领回家去。

    就这样他还能有时间来海城玩?

    而且后天周一,姜婪也得上班啊。

    陈画觉得这事隐约透着点古怪,只是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只能问道:“江城最近没出别的事吧?”

    “没听说出什么事。”狴犴摇头道。

    他对应狗的消息一点兴趣都没有,见服务员端着汤上来了,便招呼陈画先喝汤暖暖胃再吃海鲜。

    陈画被他一打岔,也就把这事给忘到了脑后去。

    等到第二天周日,两人一大早在机场接到了姜婪应峤,以及身后一串小崽子时才惊了。

    “????”狴犴看看螭吻又看看睚眦,再看看睚眦背上鼓囊囊、隐约透露出球行物体的大包,揉了揉眉心:“二哥,老七?你们不是该在龙宫吗?”

    还有那四个蛋!怎么全跑出来了?

    姜婪笑眯眯地将螭吻和睚眦塞进狴犴的车里,又招手打了辆出租车,道:“二哥和老七去江城找我玩,我想着带他们出来走走,就干脆来海城了。江迟要上课,这次就没来。”

    狴犴不疑有他,问道:“玩几天?”

    姜婪道:“不确定,反正多玩几天吧,等玩好了再送二哥和睚眦回龙宫。不过应峤要上班,明天一早就回。”说完又笑眯眯道:“我们先去吃饭呗?吃蟹怎么样?”

    狴犴失笑,顺口道:“走吧,正好昨天和你嫂——”说到一半反应过来急急改口:“和陈画去吃过一家,味道不错。”

    “好,那你们在前面带路,我们在后面跟着。”

    于是一行人分两辆车,驱车去私房菜馆。

    螭吻和睚眦坐在后排,皆是目光好奇地瞅着副驾驶上的陈画。

    陈画扭头,看看螭吻再看看睚眦,笑眯眯掏出自己买的小零嘴递给他们:“先吃点垫垫肚子?”

    螭吻是没见过陈画的,但他知道这就是内定的四弟媳了,遂端正坐直了身体,矜持接过零食,又在随身带的小包里掏了掏,摸出一个上等法器递给他:“这个是见面礼,出来的匆忙,没带什么好东西,别嫌弃。”

    “?”

    陈画迷惑地接过法器,心想你们龙宫都这么财大气粗的?

    一袋零食换一个上等法器???

    有点败家啊二哥!

    螭吻没注意他的眼神,他瞅了一眼驾驶位的狴犴,心想自己应该没给老四丢人,于是就矜持地拆开了零食袋子,摸出一把松子嗑起来。

    相比起来,睚眦就直接多了。

    当初从云省一起回龙宫的时候,他是见过陈画的,所以也更熟稔一些。他伸长脖子,卡在主副驾驶的中间,脑袋转来转去,最后对陈画说:“姜婪说以后得叫你嫂子。”

    狴犴:!!!

    他手一抖,车子就走了个s线,睚眦身体一歪磕到了脑袋,爪子捂着脑袋骂骂咧咧:“你这技术也太差了叭!”

    “……”

    狴犴听了想打人。

    不是你乱说话,我能手抖?

    但现在显然不是和智障弟弟辩论的时候,他偷眼去瞥陈画,试探着道:“老五可能是开玩笑让他给听进去了,你……不会介意吧?”

    陈画摸出一袋开心果,用纸巾垫着嘎吱嘎吱剥壳,也不知道是没听进去还是没介意,就含含糊糊地应付了两声。

    狴犴一下下拿眼睛瞥他,心里特别没底。

    “嗯嗯”是什么意思?

    介意还是不介意啊?!

    然而陈画却再没了下文,专心致志地吃开心果,还提醒他:“开车专心点,注意安全。”

    ……

    到了私房菜馆,狴犴要了个包厢,等菜上齐,服务员退出去后,小崽子们才解除了障眼法,快乐地围坐在桌边,准备大快朵颐。

    姜婪也很快乐,他一边吃着男朋友投喂的虾,一边暗中观察四哥四嫂。

    随后恨铁不成钢地发现,他四哥竟然还在原地踏步!

    半点,进展,都没有!

    四哥!怂!

    他用胳膊肘撞应峤,嘀嘀咕咕跟他咬耳朵:“我们想办法帮帮四哥呗?”

    应峤剥虾的空隙抬头瞅了对面两人。

    狴犴还是一如既往的傻逼,但陈画这个态度就很值得玩味了……放在平日里他并不是很愿意帮狴犴,但想想明天的安排,他难得良心发现一回,颔首道:“嗯,晚上回去再细说。”

    ……

    吃完饭回去,几人直接回了狴犴在海城的住处。

    狴犴在海城有一栋临海别墅,虽然上班远了一些,但胜在环境清幽风景好,还有一片面积不小的私人海滩。别墅面积大,房间也多,姜婪应峤加上小崽子们住下也绰绰有余。

    姜婪和应峤心里打着小算盘,整个下午都装得像模像样,陪着小崽子们在海滩上疯玩到晚上。

    陈画本来还觉得应狗忽然丢下一摊事跑来海城旅游,听起来就居心不良,但观察了一下午,又觉得他可能就是恋爱脑上头,爱男友不爱江山。便也打消了戒备。

    晚餐是在海滩边的露天烧烤,食材是从海里现捞上来的,小崽子们吃的肚皮溜圆,一个个惬意地瘫在沙滩椅上不想动。

    姜婪见状和应峤对了个眼神,趁着狴犴和陈画在不远处烤肉,偷偷摸摸跟小崽子们开了个小会。

    会议的核心内容就是小崽子们以后要改口喊陈画嫂子。

    四哥那个铁憨憨,现在还温温吞吞,也不怕嫂子跑了。姜婪和应峤商量之后,觉得这两人就差一层窗户纸了,小崽子们正好可以帮忙给捅破了。

    于是等陈画端着烤肉过来的时候,就听见四个崽子齐刷刷喊:“四嫂!”“四弟媳!”

    陈画:???

    他对上姜婪和应峤的目光,脚步顿了顿,又仿佛无事发生地把烤肉放在桌上:“趁热吃。”

    反倒是狴犴有点紧张,频频去看陈画。发现他似乎并没有生气后,顿时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又有点窃喜。

    陈画这样子,是不是已经不反感他了?

    姜婪嘴里叼着烤串,搬着小马扎坐到他边上去,小声嘀咕:“你什么时候跟四嫂表白啊?”

    总不能让四嫂倒追吧?

    狴犴皱皱眉,想想陈画拒绝他的样子就觉得心梗,迟疑道:“再等等,时机还没成熟。”

    姜婪:……

    还时机没成熟,等时机成熟了黄花菜都凉了!

    枉费之前大哥和他的一片苦心!

    姜婪朝陈画的方向示意:“我觉得时机很成熟了,要不然嫂子能让老七他们叫嫂子?”

    他这么一说,狴犴也觉得有点道理。

    只不过之前的挫折让他谨慎了许多,他犹豫道:“可能只是没当真?再等等吧。”

    姜婪:……

    就活该我没嫂子呗!

    说不动四哥,他叼着烤串铩羽而归。应峤笑着接过烤串签子,又喂给他一块蟹肉,挑眉道:“感情的事,还是得他们自己琢磨去,我们干着急也不管用。”

    就让狴犴自生自灭吧。

    他没帮倒忙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姜婪思索一番,同意了应峤的说法。反正他就是想帮也有心无力了,毕竟明天他就要走了嘻嘻嘻。

    ……

    露天烧烤结束之后,一行人便陆续去休息。

    应峤以明天要赶早班飞机为由早早和姜婪回房休息去了,次日一早,两人匆匆吃了个早餐,就拖上行李箱准备出发去机场。

    狴犴没什么诚意地说:“用不用我送你们去?”

    姜婪摆手:“我送他去就行,很快就回来。”

    狴犴本来就只能礼节性问一问,让他送应狗去机场?

    这不是搞笑吗?

    于是他顺理成章地没接茬,让姜婪自己开车送应峤去机场。

    等他们不紧不慢吃完早餐,狴犴正琢磨着今天怎么安排几个兄弟时,就接到了姜婪的电话。

    按时间算,这时候姜婪应该把人送走了,狴犴问:“你回来了吗?”

    “四哥,我没法回来了。”然而电话那头姜婪却哼哧哼哧道:“主任忽然通知我回去加班,说单位有突击检查。我就和应峤一起回去了,车就停在机场,你叫人去取一下啊、”

    狴犴:???

    他迷惑地看看手机,再看看面前仰头看着他的四个崽,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你是不是故意——”

    结果一句囫囵话没说完,那头就传来姜婪的声音:“四哥我登机了,关机了哈,拜拜~”

    然后迅速地挂断了电话。

    狴犴再打过去,就已经显示关机了。

    一旁的陈画冷笑:“我就说应狗目的不纯!”

    狴犴咬牙切齿:“老五跟着应狗都学坏了!”

    狻猊歪着脑袋:“五哥和嫂子回去了吗?”

    椒图:“那我们怎么办?”

    睚眦瘫在椅子上,懒洋洋接话:“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觉得这里也不错。”

    好吃的多,他可以勉为其难多待一阵子。

    螭吻淡定颔首:“既来之,则安之。”

    狴犴:……

    艹!狗币应峤!

    姜婪和应峤丢下四个崽子跑了,狴犴也不能真就立刻把兄弟们打包连夜给送过去,只能留在家里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只不过他这个出钱的金主并不得兄弟的欢心,反而是陈画更讨崽子们的喜欢。

    陈画因为工作方便的原因也暂住在别墅,只不过两人是分别开车去公司。平日里陈画下班后也都埋头在项目里,加班是常事。现在因为家里多了几个小崽子,他最近也不加班了,每天到点就下班,有时候狴犴还在忙呢,他招呼都不打就风驰电掣下了班,还要顺道拐去小吃一条街打包新鲜热乎的小吃回家投喂幼崽。

    至于小崽子们一口一个“嫂子”“弟媳”什么的,他都当做耳旁风了。

    狴犴有点摸不准他的态度,但有时候又觉得陈画或许也对他有点感觉,不然怎么都不纠正小崽子们的称呼?

    或许老五说的对,时机其实已经成熟了?好感已经刷满了?!

    只不过他脑子里这个大胆的想法刚冒出头,就听见陈画阴阳怪气地当着小崽子们的面纠正了连续几天的称呼:“不能叫嫂子。”

    狻猊巴巴问:“不叫嫂子,那叫什么啊?”他还很有经验:“是不是因为你们还没结婚,所以不能叫?结婚了就可以叫了对吗?”

    睚眦听得直抖耳朵:“那提前叫也没有什么吧?”

    陈画笑而不语,轻描淡写地瞥了狴犴一眼:“等下再告诉你们叫什么。”

    说完走向狴犴,朝他勾了勾手,示意他跟上。

    狴犴板着一张脸跟上去,内心其实慌得一批,怀疑最近表现的太直白,陈画察觉了,要和他摊牌了。

    他阴着脸想,要是陈画再拒绝,那他就把人绑回龙宫得了。

    关个几十上百年的,处出感情了再放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沙滩边。

    私人沙滩有专人打理,海水湛蓝,海沙细腻柔软,排成列的高大椰树被天边的红色晚霞映衬着,都仿佛染上深深浅浅的红。

    陈画松了松衬衣领带,转身看着狴犴:“你是不是喜欢我?”

    来了!

    狴犴心一紧,被衬衣半遮的喉结上下滚动,半晌后,才迟疑道:“你想听到什么答案?”

    我可以照着你喜欢的说!

    “你傻逼吗?!”

    陈画终于没忍住骂了一句、

    他气势汹汹地上前,一把抓住狴犴的领带,在他唇上恶狠狠地啃了一口,然后抹抹嘴巴转身就走:“老子怎么就喜欢你这么个傻逼玩意儿了?!”

    狴犴:!!!!!!!!

    他摸着被磕破了嘴唇,内心三百六十全方位炸裂。

    过了老半天呆愣的狴犴才反应过来要去追人,结果陈画早就已经没了影子。

    他循着沙滩上的脚印追过去,就听见陈画一脸严肃地对四个崽子说:“以后不能叫嫂子,要叫哥夫,知道吗?”

    毕竟是我先告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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