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一起住院

吴广德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本来应该坐在衙门高堂的他,此刻被人押着跪在堂下,上座的是监察使团曾大人,下来才是萧夷陵和其他监察使团官员。
而所有人之所以聚在这里,是因为早些时候交割粮草的时候,在接受检查的粮草中发现了粗糠,如此也就罢了,接连打开的袋子里装的全都是粗糠,这问题就严重了。
“吴大人,你可知罪?”曾大人中年发福,看起来像个弥勒佛,此时却沉着脸,眼神藏着一抹阴鸷,狠狠的瞪着吴广德。
边城这里的事情曾大人略有耳闻,只是大家一直井水不犯河水,自然也没有什么交集的必要,这次监察使团来访,他是受了丞相嘱托,眼看着事情就要圆满告一段落,只差回京之后的收拾善后,结果却因为吴广德功败垂成,怎不叫人愤恨。
平日里偷奸耍滑阴奉阳违也就罢了,这么关键的时候还不知收敛,如此肆无忌惮到底凭的什么?就算真的有恃无恐,也不至于连一点后路都不留吧?全部换成粗糠他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还是故意想拉他们下水跟萧夷陵投诚?
“大人明鉴,小人冤枉啊!”吴广德心里惶恐不安,他是调换了粮草没错,但也不至于蠢到换成粗糠,而且还是全部,这不是找死吗?
“事实胜于雄辩,吴大人莫不是当诸位都是瞎子?”说话的是萧夷陵,嘴角擒着一丝冷笑,表情瘆人的望着吴广德。
看到粮草全都边城了粗糠,哪个将军都得是萧夷陵这个样子,如果有那脾气大的,当场砍了吴广德都不算事,如今还能会审,已经是给足了面子。
“大将军明鉴,下官真的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肯定是那些盗匪,尝了一次甜头之后就变本加厉,下官失职,恳请将功补过缉拿盗匪。”吴广德义愤填膺的跪在地上磕头,案件的性质一下子就变了。
不是有人营私舞弊中饱私囊偷换粮草,而是盗匪肆虐,为非作歹危害社稷,一句将功补过甚至还把自己摘了个干净,吴广德不愧是能够守着边城这么多年还安然无恙的男人。
“既然如此……!”
“曾大人!”
萧夷陵抬头望向刚要开口顺着吴广德话头说下去的曾大人,打断对方说话的同时,也似笑非笑的问了句。
“先不说这粮草变成粗康是不是盗匪所为,光是粮草放在衙门库房都能被人偷梁换柱,如此失职怎堪大用?还想着将功补过?!”萧夷陵表情嘲讽的望向吴广德。
“你哪来的功?又哪来的过?莫非这衙门库房粮草被调换,是你吴大人监守自盗不成?”萧夷陵的话让吴广德听得瞪大眼睛,神情莫名惊慌。
“大将军慎言,此事吴大人监管不利是事实,但监守自盗未免太过断章取义。”曾大人望向萧夷陵眉头微皱。
“是,曾大人所言极是,下官御下不严,监管不利,下官愿戴罪立功,绝不姑息。”吴大人趴在地上说得情真意切,却听闻萧夷陵嗤笑一声。
“监管不利?偌大的衙门库房,谁能来去自如将粮草全部换成粗糠还无人知晓?若不是有人掩护和包庇,试问谁能做到这样的事情?吴大人说自己冤枉,又何来的戴罪立功?怕不是自己心虚,急着想要掩盖真相吧?”萧夷陵言语嘲讽的望了一眼吴广德,然后望向曾大人。
“身为地方官,连个粮草都看不住,本就难辞其咎,现在还说什么戴罪立功,若真有这个本事,又怎会弄丢粮草?再说了,这可是行军粮草,前线都还在打着仗,若是粮草不济会发生什么事情,应该不需要本将军细说吧?难道五年前的事情大家都忘了吗?”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萧夷陵表情突然狰狞的一掌拍在旁边茶几上,硬生生拍出一地碎木屑,吓得大堂空气瞬间凝滞,所有人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五年前与姜国大战,因为粮草不济导致前线将士苦战不算,后因救援不及遭到围困,三万将士就这样魂归关外,这是整个西北都知道的事情,也是整个西北大军不可言说的痛。
萧夷陵当年因为这件事情差点不顾军法杀回朝堂质问,在此之前更是差点拆了边城衙门,吴广德至今记忆犹新。
也是因为五年前安然无恙,吴广德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哪怕是现在有监察使团随行,他也没当一回事的以前怎么干,现在还怎么干,谁知道这次竟然马前失蹄。
他发誓只是调换了部分粮草,剩下的完全足够检阅,毕竟也不可能把所有的粮草都打开,然后倒出来看个仔细,谁知道那些粮草竟然都变成了粗糠,这根本就是防不胜防。
“大将军息怒。”坐在监察使团一行人上位的柳大人,突然开口打破沉寂。
“我们就事论事,现在说的是此次粮草丢失,与其急着追究责任,不如先想办法追回粮草才是正经,毕竟前线将士还等着粮草支援,若是粮草不济,战事唯恐有变。”
“对对对,先想办法追查粮草才是关键,毕竟前线战事焦灼,我们可不能先断了支援。”吴广德听到柳大人的话之后,急忙抬头开口,然后被萧夷陵冷眼一瞪,吓得又趴回地上,额头冷汗一阵又一阵。
“粮草自然是要想办法追回,但这件事情不能再交给衙门负责,军营的粮草自然由本将军负责,这么多年,西北大军怎么熬过来的,以后也一样。”萧夷陵的话明晃晃就是在打朝廷的脸,毕竟谁不知道将军府每年都贴补西北大营,所以在座脸上虽然无光,却也没好意思反驳什么。
“这次粮草出事,衙门监管不利是事实,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所有人都有嫌疑,甚至包括在座的各位,都逃脱不了干系。”萧夷陵说的十分气愤,像是迁怒。
“大将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曾大人面色不虞的望着萧夷陵。
“什么意思?!这粮草是监察使团随行护卫队一起送过来的,来了以后就直接被衙门接收,若不是本将军过来交割粮草,这粮草被换成粗糠的事情怕是都没人知晓,至于这粮草是不是真的在衙门被调换的,也没人说得清楚,所以在此之前,从京城出发后所有接触到这批粮草的人,都有调换的嫌疑。”
“放肆!大将军这是连我们都怀疑上了不成?当初粮草交给官府库房的时候,可是验收过的,那个时候袋子里装的可都是粮食!”曾大人怒目圆睁的瞪着萧夷陵大喝。
“是吗?本将军可什么都没看见,吴大人也还一口一个冤枉,这件事情总不能没个说法!”萧夷陵冷笑,表情嘲弄的望着曾大人。
“你……!”曾大人气得拍桌而起,语无伦次的想要骂人却又顾虑那点体面,所以气得浑身发抖也没能骂出口。
“大家都冷静一点。”还是柳大人皱眉喊了一声,然后望向萧夷陵。
“大将军,这件事情如果全部交给西北大营,恐有不妥,毕竟现在前线还有战事,如何能够分心再处理边城事宜?更何况,监察使团择日就要返京,恐不能继续留在边城配合将军行事,如若不然,怕是无法跟圣上交代。”
“柳大人的意思,难道这粮草被人换成粗糠一案,要这么不了了之?既然是衙门监管不利,那相关人员必定都有嫌隙,其中自然也包括逗留边城的监察使团一行,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前,自然谁都不能离开。”萧夷陵冷眼望着柳大人。
“大将军怕是没有权利扣留尔等,这粮草被人调换一案是地方衙门过失,与我监察使团何干?”曾大人听到柳大人和萧夷陵的对话后,眉头紧皱的望了眼吴广德。
延迟回京肯定不行,他们好不容易把事情都部署好,就等着回京之后参萧夷陵一本,要是继续留在这里,万一萧夷陵查出什么来,那他们就谁都别想走了。
吴广德后背湿了一大片,察觉曾大人目光所示之后,他心里的不安惶恐更甚。对方是想要让他认下粮草在衙门接收前确实没问题,这样一来监察使团摆脱嫌疑,自然就能顺利回京,萧夷陵也没理由继续阻拦。
吴广德刚才没有把监察使团拖下水,就是为了保证监察使团能够顺利返京,毕竟监察使团来此的目的,跟粮草这个事情比起来可重要的多。
只是吴广德没想到萧夷陵会连监察使团都紧咬不放,而且目前来看,监察使团的曾大人也没办法护住他,甚至都不能把粮草被人调换一案交给他处理,不然也不至于暗示他把粮草之祸一人扛下。
可他不想落在萧夷陵手里啊!吴广德在心里大叫,如果事情能够交给他处理,那不是随便他怎么查怎么造吗?到时候就算查不到真相,随意弄个替罪羊也就什么都解决了,想要把自己摘干净还是很容易的。
但萧夷陵现在是把他当成了嫌疑犯,甚至把五年前的事情都重新翻了出来,若是真把搜查的权利交出去,把衙门这边的号令交出去,那他就真的没有翻身之地了。
等监察使团离开边城,这里全都是萧夷陵说了算,到时候对方想对付自己,可不就是想怎么编造就怎么编造吗?这事情吴广德可太熟悉了。
“吴大人!本官在问你话!”见吴广德趴在地上一直不出声,只是抖个不停,曾大人突然心中一凌,眼神微眯的透着危险。
这人又在动什么歪脑筋?
上一页返回目录 投推荐票 加入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