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穷凶极恶

“还能站起身来吗?”萧砚山信步走来,身后的侍卫琅珀提着灯笼照明,才进屋,就被萧砚山那双含着凉意的丹凤眼震慑住,忙又折返出去。
一个个火把将院子外面照得灯火通明,屋内微弱的光源也得以维系,姜意暖心有余悸的瞥了眼倒在地上的人,再看看站在床边上格外冷峻的脸。
“还能站起来吗?给你时间不多。”
萧砚山阴阳怪气的语调尽是讥讽,他的人跟着姜意暖许久,今儿那群人总算是耐不住性子出手了。
惊惧过后,姜意暖的神色也缓和了几分,她哆哆嗦嗦的拿匕首割开脚上的绳索,纵然心中再坚强,手上的颤抖还是泄露她内心的害怕。
“很快就知道谁要害你,如今上京城可是好几拨人在找你。”萧砚山垂头看着姜意暖颤抖着用匕首划破绳索,并没打算走过去帮她。
姜意暖脑海中灵光一现,这些人分明可以杀了她,却只是想要毁了她清白,如此险恶歹毒的心思,究竟是谁。
“你打算留在这被人抓奸,还是跟本王在人群瞧瞧好戏。”萧砚山说的格外冷漠,显然并没有什么耐心等着姜意暖缓缓而行。
“我跟你走。”
姜意暖下床的那刻身形晃了晃,脚下一跛一跛的跟在萧砚山的身后,她咬着牙根挪出土屋,这才注意到原来她根本没有出城。
而萧砚山所谓的跟他走,也不过是走上他的马车,而在月光下,她甚至能瞧清楚被琅珀带进土屋的女人身形跟她差不太多。
黑甲卫的动作很快,不到片刻,便抬着三具尸体离开,地上的血迹都被草草的掩盖,而祁王府的马车也消融在月色之下。
“多谢祁王殿下相救!”姜要暖拿起桌上的茶盏,接连喝了两三杯:“你这有吃的吗?”她这一天都没吃东西,劫后余生过后,肚子越发觉得饥肠辘辘。
萧砚山挑眉,见姜意暖可怜巴巴的捂着胃,见她是真的饿了,这才掀开帘幕吩咐琅珀去找些吃食。
“倒也不用谢本王,是你那忠心的婢女,若非她当街不要命的拦下景书的马,险些被踩死,本王自然没那么快救你。”
萧砚山见姜意暖狼狈不堪,脸色白的跟女鬼似的,越发没什么好心情同她周旋,幸好这些时日跟着她的暗卫来报,否则还真没办法那么快找到她的行踪。
“云舒她没事吧?此刻她人在何处?”姜意暖听闻是云舒找来的救兵,又想起一直没见人影,忙追问起来。
“死不了,惊吓过度,被送去姜府休养去了。”萧砚山信手捏起手边的茶盏,喝了一口,并没再开口答话。
黑甲卫并未直接回府,而是绕着山里溜溜达达,姜意暖起初还不明白萧砚山是何用意,只看到漫山遍野的火把如星星燎原。
琅珀速度很快,拿着油纸包着的乳鸽馒头,恭恭敬敬的递进马车,姜意暖道了一声谢谢,而后毫无形象的大快朵颐起来。
萧砚山见她毫不顾忌手腕处斑驳血迹,抓起馒头就往嘴里放,哪里像是世家大小姐,反倒像是灾民逃难:
“姜姑娘,这是饿了多少天吗?若不够吃,等会儿再命人给你找些干粮。”
姜意暖不理会他言语不善,抓起茶盏就往嘴里倒,是人都怕死,尤其是她知道死过一次的滋味,如今劫后余生,她最想做的就是饱餐一顿,恐惧比饥饿更加难捱。
“不用。”
姜意暖知道这人明摆了揶揄她,她垂头检查着衣裙发簪,虽然依旧小腿有些颤抖,吃过饭以后明显缓和恐惧。
“殿下打算如何带我看热闹。”
姜意暖在确定自己衣裳并未破损,只是手腕处有些斑驳血迹,在夜色下也能含混过去,被萧砚山三言两语点醒,她也渐渐缕出头绪,想要害她的人并非要她性命,而是毁了她名节,眼下正值太子妃人选的风口浪尖,若此刻她闺誉受损,到底是谁收益最大。
眼看着山脚下那土屋越聚越多的火把,姜意暖越发好奇,到底是谁在谋划这一场阴谋,她躲在祁王府的马车并未现身,从车窗缝隙不难看出,此刻被士兵举着火把团团围住的破旧小院,站满了士兵。
太子那毓秀挺拔的身姿在人群当众格外显眼,火把将他儒雅焦急的面容格外凝重。
“找到人了吗?”
“回太子殿下,侍卫们追踪到这里,马车的痕迹就消失了,应该就在这屋里,只是……”那回话的侍卫欲言又止,院子里虽然站满了侍卫,却静得落针可闻。
甚至能听到破旧的房屋内,女人的娇喘声,乃至于男人粗鲁的撞击声,太子犹豫片刻,却还是维系着面上的谦和。
“命人将院子先围住,给姜珣送个消息过去,顺便找个经验老道的嬷嬷来。”太子萧策凝视着黑漆漆的土屋,一字一句说道。
姜意暖托着腮,旁若无人的坐在暗处看戏,是了,这就是她喜欢那么多年的太子,一个冷血无情的毒蛇,如今觉得她碍眼,便一刻都不想再瞧见她,如此阴损的法子,也就只有他想得出来。
是呀,太子甚至连看都懒得看屋内的情景,就能断然确定屋内之人就是她姜意暖,担心周遭看热闹围观之人太少,便急不可待派人去请阿兄来观摩。
原本以为他只是利益熏心,为稳固帝位不择手段,如今看来,他的冷血是刻在骨子里的,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真是穷凶极恶到极致。”
姜意暖冷笑,她杏眼含着笑容,打量着尚且坐在主位上气定神闲喝茶的萧砚山:“祁王殿下,你不下去做个见证,怕是太子殿下还不肯去推门进屋。”
如今院子里只有太子自己的人,他必然想要等围观之人多一些,来找寻她的各路人马都聚集在此地,才掀那块遮羞布。
“嗯,你老实在马车中等着,这件事远比你瞧见的更有趣。”萧砚山略一沉吟,理了理衣袍,这才走下马车,在火把的照射下,面容格外冷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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