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计中计

果然,其中一个黑衣人眉头紧皱,像是想到了什么。
“本宫身为尘王妃,跟着尘王从邹县到京城,风里雨里都趟过来了,会被你这么点伎俩收拾?”苏晓又故意点出自己的身份和经历。
若自己没猜错,这群黑衣人应该只是被苏娇然或是荣安从宫外胡乱找来的,对方或许不知道荣安要对付的究竟是谁,但只要知道了她的身份,再加上锦囊上绣的字,就能知道她和老万之间的关联了。
如果这群人真是江湖人士,又刚好和老万相熟的话。
而她也确实没猜错,这些人先是怔住,而后不约而同地收起了手上亮的家伙。
苏晓接着冷哼:“荣安,我劝你还是识相些,不然真的闹起来,你和这群人,恐怕都没活路了!”
话音落下,这群黑衣人转头就跑,只留下一道道残影……
方才苏晓话里的意思无比清楚,现在逃还有机会,但若是闹大了,就只剩下死!
便是苏晓,也保不住他们!
“你们……”
荣安整个惊呆,怎么也没想到,这群人单单只是听见了苏晓身为尘王妃的身份,居然就吓得落荒而逃?
她垂头苦笑,笑得几乎不能自已,又摇摇头:“走了也罢,我知道,我动不了你。”
“那你还敢威胁本宫?”苏晓拍了拍皱巴巴的衣袍,寻了一块还算平整的石头,一屁股坐下了。
“我没有法子。”她满脸灰败:“从皇叔不肯帮我,还呵斥我的那一日起,我便知道,你是我仅剩的指望,可你也未必会帮我,因为从前,我固然没有像苏娇然她们那样欺负过你,却也对你的遭遇嘲讽嗤笑,坐视不理,你定然是恨我的。”
苏晓扯了扯嘴角:“所以你就用这么小儿科的把戏来对付我?”
“当然不是,他们是为了对付我的。”荣安苦笑:“若他们没走,他们会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侵害我,到那时,身为尘王妃的你难辞其咎!”
“你疯了?”苏晓只觉得不敢置信。
为了把莫须有的罪名栽赃给她,荣安不惜对自己动手脚?
“我没疯。”荣安浑身发颤,道:“他们只会把我的衣裳弄乱,不会真的动我的。”
“他们是什么人?”
“苏娇然找来的。”
“苏娇然怎么说?”
“她说,他们收了苏家的银子,绝对不会做出越轨之举,这是皇宫,而他们不敢。”
苏晓冷笑:“你觉得,他们当真不敢?而且你以为,他们收了苏家多少银子,能在这里行此等事,甘心为你卖命?”
荣安讽笑出声:“尘王妃啊,他们是苏娇然请来对付你的!是我收买了他们,让他们反过来对付我!”
“什么?”苏晓眨巴着眼,忽然发现自己似乎有点痴呆。
这都什么脑回路?
“苏娇然想让你声名狼藉!”荣安深吸一口气,如实说来:“她知道,你为了让皇叔和明辉太后不在互相仇视,对明辉太后格外上心,她认定你是做无用功,也认定只要以明辉太后来引诱你,你必定入局!她更知道,皇叔对明辉太后没有孝心,就算你出来,皇叔也不会跟上!”
荣安声音渐大:“在这个时候,早早埋伏好的刺客冲出来轻薄你,欺负你,就算没有得手,那你的名声也毁了!”
“哦!”苏晓恍然大悟:“所以你是玩了个计中计?”
“我倒是想。”荣安苦涩地抹了一把眼泪:“旁人不知道,我却知道,皇叔看着你的眼神,仿佛看着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就如同儿时,我看到皇太祖,看向明辉太后的眼神……”
说着,荣安忽然抬眼,眸中透露出豁出一切的坚定:“我知道,皇叔很疼你,根本就不会因为你自作主张就厌弃你,你想复仇,不止是苏家,所有欺负过你的人,你都要复仇,所以你是故意的,故意让所有人都以为,皇叔根本就不喜爱你!”
苏晓勾唇:“你倒是聪明。”
“因为我和你是一样的人!”荣安目露凶光,里面汹涌着的是满腔恨意:“我贵为公主,那不过是在外,可在这宫里,人人都是深藏不露的野兽,恨不得把我这个不受宠爱的嫡出公主生吞活剥!他们只在乎我将来会嫁给谁,能为皇室带来多少好处,却没有一个人真正把我当成公主对待!”
荣安泣不成声:“你在苏家的时候,人人欺凌,我在宫里,也生不如死!”
看着这样的她,其实苏晓觉得,她比原主还要惨一些。
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原主其实是有些傻的。
旁人欺负再多次,原主只会觉得,自己是不是没有表现好,满心想着下次要哄大家高兴些。
时日长了,原主也只是小心翼翼,怯懦地不敢多说多动。
但原主从来都没有恨,没有想过自己被欺负的根本,是有人恶意对待自己,是有人瞧不上自己。
那样的原主很可怜,可是原主的小脑袋瓜,从来不觉得自己可怜,相反还很可恶,没有一点认知,所以才会在到了葛家村之后,觉得季衍尘对自己不错,便得寸进尺拼了命地学着旁人欺负自己的样子,去欺负季衍尘。
说到底,原主从来都没有被好好教导过,不知道什么是善恶,什么不可取,什么该坚持。
自私自利,为了自己吃饱穿暖,不惜把那样的季衍尘当成一个累赘。
一个被养坏了的种子,是该除掉的。
可把那种子养坏了的人,才更十恶不赦!
但荣安不同,荣安什么都明白,什么都懂得。
固然处境比原主好些,然而这些年受到的屈辱和明里暗里的欺压、漠视,也足够毁掉一个人了。
到如今,荣安却也只是内心挣扎,痛不欲生,并没有想过要害人。
一个在绝境之中,只想好好为自己谋划出一条出路的女子,能说她活该吗?
苏晓回忆道:“我记得从前在宫里宫外见到你,旁人欺负我,想以此哄你高兴,但你常常兴致缺缺,没过多久,她们倒也没有再在你面前继续羞辱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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