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465章 恶心

    “都道是冤有头债有主,穆芙的错的确不该算到祖父头上,况且祖父也有委屈之处呢,就比如说佟淑清那个贱人,祖父口口声声被她蒙蔽,孙女顾念这点子血脉亲情,也算是为祖父报了这绿帽之仇,祖父也是个懂得有来有往的,到底没有再去为难敬府,葭儿还得感谢祖父,”穆葭淡淡笑了,单手撑着脸颊,想了想,然后缓声道,“说起来祖父的委屈之事,还不止这一件,这些年来,祖父没少埋怨祖母吧?埋怨她不懂得顾全大局,处处跟你作对,让你颜面尽失,这里葭儿就得为祖母解释一二了,没得让祖父带着遗憾上路。”

    “祖母她老人家从来都没有心思跟你处处作对,因为她老人家的心里压根儿就没有你这么个下作禽.兽,你不要不信,你咬定祖母是个重情的又是个性如烈火的,所以这辈子的爱和恨都必然属于你?呵呵,祖父,您这么想那就是大错特错了,祖母的确性如烈火,所以在她那里你绝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祖母也的确重情,所以她轻易不会动情,一旦动情就会坚定不移,您肯定体验过祖母的感情吧?肯定很沉醉很得意吧?很可惜,比那更浓烈更赤诚的感情,您无福消受。”

    “祖父,您一定好奇祖母在您之后把感情给了谁吧,其实很容易猜到,自然是能长久陪在她身边、能给她带来温暖能抚平她内心伤口的人,您别不信,真有这么个人,要不然,您怎么会在二十三年前,忽然就断子绝孙了呢?这便是那人的手笔,要不是如此,那位穆婕小姑奶奶,说不定还真是您的种儿!”

    “你!”穆增手指颤颤指向穆葭,枯槁的手指抖得不成样子,显示着主人的虚弱跟狂怒,“你……住口!”

    “看来祖父已经猜到了,”穆葭笑着点头,“不错,就是柳南芸,祖父,您既然想起了上辈子的事儿,想必也该猜到柳南芸最后并不是殉主而是殉情吧,上辈子她们没来得及正大光明,最后祖母的灵位还得摆在你们穆氏祠堂里头跟你并肩、与你们穆家那起子鸡鸣狗盗之辈唯物,想来真是恶心,不过这辈子祖母用不着这么委屈自己了,她会跟心爱的人相守到老,即便是死,也会埋在一副棺材了,再不跟你这个禽.兽、穆府这块腌臜地儿有任何牵扯。”

    穆增的脸已经变得青灰了,也不知道是给气的,还是身体更加虚弱了,穆葭看着这张扭曲、衰老又狰狞的脸,倒没觉得可怕,自从上一世亲眼瞧见穆长风腐烂的首级滚落在地,她的心肠就陡然变硬了,也是从那之后,她再没什么好怕的了。

    这时候,瞧着穆增这幅模样,她心里升起一股子痛快,她答应过穆敏跟穆长风不会为难一个将死之人,这是实话,可偏偏穆增却存着这般自私又令人厌恶的心思。

    根本就没有忏悔,更没有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就是感受到了可怕、那种生生世世被凄惨命运笼罩的可怕,他就是想在临死之前极力摆脱这种可怕以及这种命运,所以他迫切地需要穆敏、穆长风以及穆葭的原谅。

    穆葭会如他的愿吗?

    当然不会。

    只是眼瞧着穆增有出气儿没进气儿,她又觉得了然无趣,她懒得再继续留在房中浪费功夫,正要起身离开的时候,却忽然被穆增枯槁的手指紧紧抓住了手,穆葭看着那只蜡黄枯槁的手,顿时眉头紧皱,胸口泛起一股子强烈的恶心,她想甩脱穆增,可是穆增的力气却大的吓人,似乎将浑身上下最后的力气,都用在了这只手上。

    “你这么恨我……这么恨穆府二房,还不是因为上辈子穆府二房赢了你们长房?你们……你们自己没用,就别怪被人踩在脚下当垫脚石!”穆增喘息着道,猩红的眼中翻着得意又兴奋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穆葭,扭曲的脸上已然不见刚才的慌张畏惧,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不屑,“你这贱丫头就是嫉妒二房!但是不管你再怎么报复我……报复二房,都挽回不了上辈子你们穆府大房的一败涂地!”

    穆葭看着那张兴奋甚至疯狂的脸,胸口又是一阵难掩的恶心,她冷眼对上那双猩红的眸子,冷声道:“得亏你死得早,没看到穆氏二房一败涂地,也没看见兄长名他留青史,若不然的话,你怕是不止这辈子,上辈子你都得闭不上眼。”

    “不可能!这不可能!”穆增一怔,随即疯狂地尖叫起来,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抗拒,“你胡说!胡说!你这该死的贱丫头,信口雌黄!”

    “我是不是信口雌黄,你但凡仔细想想就会心中有数,”穆葭趁机抽回自己的手,一边取了帕子擦手,一边冷眼看着陷入疯狂的穆增,“四皇子的皇位如何得来的,你这个四皇子麾下的头号拥趸肯定心知肚明,先是利用东宫跟陈氏一门斗垮二皇子跟廖氏一门,接着是拉拢五皇子,暗杀六皇子,最后污蔑太子谋反,绞杀太子,至此四皇子用尽腌臜手段顺利登基,而你们穆氏二房也跟着鸡犬升天,这就是祖父你口中的令我这个贱丫头嫉妒的二房战绩,二房祖父,我说的没错吧?”

    穆增的脸再次被惊恐笼罩,他喘息着看着穆葭,穆葭所言桩桩件件无一不属实,跟他梦中……不,是上辈子的经历一模一样,他心里七上八下,蓦地,他梗着脖子恶狠狠地吼道:“没错!二房有从龙之功,怎会一败涂地?即便名留青史的也该是二房!怎么可能会是穆长风那个声名狼藉的不肖子孙?!”

    穆葭无奈地摇摇头,这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她实在懒得往下说,可是看着穆增不信邪的眼神,更觉得厌恶得紧:“祖父既是信不过我这个过来人,那我闭口就是,不过祖父如今都一只脚踏进阎罗殿了,还怕没机会找封予峋跟穆芙当面询问?哦,这怕有些难度,毕竟这两个断头鬼,找起来不大容易,啧啧啧,早知道当初就该让大皇子手下留情,给他们留个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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