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574章 驯化

    “对,你说的都对,”沈卓杨笑嘻嘻地看着邹令,“所以啊,你根本用不着嫉妒我啊,哈哈哈哈!”

    邹令:“……”

    好气哦,真的好想打死这丫的!

    不过,他好想还打不过他……

    好吧,这下只能更气了。

    封予山没心思顾及邹令的那点子酸楚的小心思,转身回到桌前坐下,一边取下毛笔,一边伏案笔走龙蛇,头也不抬地对邹令道:“邹令,一会儿记得派人把密信送出去,一刻都不能耽搁了,要不然等着去直隶买狗不理。”

    一听到“狗不理”三字,邹令顿时打了个激灵,也不再跟沈卓杨怄气了,忙不迭应声道:“是,属下遵命!”

    ……

    周子徽又去了润珠公主那里,这次还带去了大婚时候要穿的吉服,从前去润珠公主那里的时候,他基本上都有些烦躁,说实话,他一个大男人家,并不想在一个女人身上费什么精力的,尤其还是教《女论语》甚至还得教着认字读书这事儿,他又不是私塾先生,实在没那个耐心好不好?

    可是没办法,润珠公主不是一般女人,是封予峋未来的妻子,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对封予峋有着莫大的影响,为了封予峋的前途着想,他这个心腹只能硬着头皮来一点点地教润珠公主,教她如何做一个对四皇子无害、甚至还能锦上添花的妻子。

    这个过程,其实说白了也叫驯化,跟驯化一只狗一只猫其实没有多大的不同,你让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做什么事有表扬,做什么又会得到惩罚,可不就是跟驯化一样吗?

    周子徽一直都是这样想的,他甚至在心里抱怨,人可不如狗猫来的简单,容易驯化,他能感觉的出来,润珠公主表面听话顺从,实则心怀抗拒,这让周子徽不甚高兴,毕竟四皇子需要的是绝对服从、绝对听话的四皇子妃,是不能有任何不妥之处和潜在危险的,谁知道这是不是埋下的祸根?

    他要的是万无一失。

    因着李润珠隐隐的抗拒,周子徽很烦躁,甚至对她还带着点儿厌恶,但是这种情绪在上一次过来、目睹李润珠腹痛落泪之后,就发生了改变。

    李润珠捂着肚子,竭力忍着腹痛,还要护着小顺,红着眼跟他求情的模样,给周子徽带来了极大的震荡,让他久久不能平复。

    在跳出自己幕僚这个身份之外、冷眼旁观之后,他能理解李润珠,理解她的所有的隐忍和抗拒,是啊,毕竟是个活生生的人,谁愿意被人像对待猫儿狗儿一样地驯化?

    而且她还是公主,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却要对他这个什么都不是的男人低眉顺眼、言听计从。

    李润珠已经做的够好的了,周子徽想,若是换作是自己,他怕是早就忍不住了,不是跟人拼命就是彻底崩溃,但是李润珠却能忍耐到这个地步,周子徽觉得她这样实在难得,也是在……令人心疼。

    可是,他毕竟是幕僚,他的身份决定了他的行事以及思维方式,他所做所想的一切,都必须也只能围绕着封予峋,他没办法也不可能为李润珠着想,即便他从心底同情这个女人。

    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一阵淡淡的药材味道传来,打断了周子徽的思绪,他嗅着那淡淡的药材味道,然后伸手撩开了马车的窗帘,不远处就是……怀仁堂。

    周子徽怔怔地看着那越来越近的牌匾,脑中又不可抑制地想起那日,李润珠落泪的模样,一向精明算计的大脑,这时候什么都没有,除了李润珠滚落的眼泪,还有带着哭腔的哀求——

    “周先生,您高抬贵手,放了小顺,我……我感激涕零,我……我保证我一定会好好练字,好好背《女论语》,保证安分守己,绝、绝对不会惹您生气……”

    她哭的样子真的很可怜,被那种含泪的目光注视着,任谁都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

    周子徽一边怔怔地看着怀仁堂的牌匾,一边默默地想,她……会是个什么下场?

    一个和亲公主嫁给一个皇子,还是一个野心勃勃、势要君临天下的皇子,能有什么好下场?

    周子徽又想起那一日封予峋的醉话了——

    “父皇,当年先皇将迦南公主指给您的时候,您……您是不是也跟儿子一般愤恨到了极点?嘿嘿嘿,肯定是,肯定是!儿臣最肖父皇,自然也最了解父皇!”

    “杀了她!”

    ……

    又是一个激灵,周子徽手一抖,放下了窗帘。

    所以,李润珠会……会死的,对吗?

    嗯,她一定会死,就封予峋的性子,不会让她这个所谓发妻活到他登基为皇的时候,说不定待李润珠生下一儿半女、用以维系跟高丽皇室关系之后,封予峋就会毫不留情地对李润珠下手,诸如产后血崩之类的借口,简直就是信手拈来,实在太好用了。

    所以当年,那位嫁给万岁爷的迦南和亲公主,就是这样的下场吗?

    不对啊,那位迦南和亲公主并没有留下子嗣啊,不是一尸两命、连腹中骨肉都一并丧命的吗?

    不过,真的是这样吗?真就有这么巧的事儿吗?

    周子徽从来不信巧合,心里既是存了疑,他打定主意回去就要查一查那位早逝的迦南和亲公主。

    “吁吁!”

    马车停住了,车夫过来帮着打开车门,跟周子徽道:“周先生,到地方了。”

    周子徽这才回过神来,然后应了声,跳下了马车,又来到这地方,又要面对那个女人了,这一次,周子徽的心情很复杂,一时间竟忘了迈步,就那么愣呆呆地站着,直到车夫叫了他一声,他这才回过神,然后喘了口气儿,迈步朝前。

    ……

    李润珠今天的心情不大好,其实自到了大夏之后,她的心情就没怎么好过,只是今儿的心情是格外的差,原因就是面前的几个大箱子,今早才到的,来自高丽的几个大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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