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3章 一个更大的谋划

    金子打了水回来,见她面前的东西没怎么动,很是诧异。

    “是菜肴不合口么?殿下。”金子上前询问。

    “没胃口而已。”初月晚拄着额角摇头。

    “请太医来看看吧。”

    初月晚摆摆手:“我睡一会儿兴许就好了,没必要请太医。”

    金子从不追问,她说什么就是什么,马上来帮她更衣,拆卸掉沉重的头饰,扶着她上床休息。

    “锦书何时回来,把我叫醒。”初月晚嘱咐金子。

    金子点点头。

    服侍着初月晚躺下,金子收了餐盘出去,在门前遇见刚回来的云锦书。

    “殿下没有吃就睡下了。”金子交代。

    “她还是不舒服?”云锦书忧虑,“请太医没有?”

    金子摇头:“公主殿下说无需请太医,睡一觉就能好。”

    云锦书冷冷:“她说不要就不请?去请。”

    金子却没动:“云将军,若是太医给看了,或许会发现端倪。”

    “发现也无妨,还有很多说辞可以搪塞过去。”云锦书道,“一会儿我看看她,若是暂时不醒,我便进王宫一趟。她若中途醒来,你千万不要让她出来寻我。”

    金子答应,二人一出一入,擦身走开。

    云锦书来到房中,初月晚安安静静地躺着不动,他便坐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腕把脉。

    这个脉象和之前的一样,云锦书心里有准备,可还是隐隐不安。

    若不是迫不得已,怎会对她用这个法子。

    初月晚感觉到有人在身旁,睁开眼睛:“锦书……我觉得身子不爽。”

    “会好起来的。”云锦书心疼不已。

    “你是不是要出去?”初月晚问,“我能预感到你要离开我。”

    “只是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了。”云锦书道。

    初月晚没有再说什么,又把眼睛合上,她的呼吸平稳,也没有其他不对的反应,云锦书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起身的时候又回头看了看她,才走出房间去。

    ……

    落日将沉,王宫里没有掌灯的地方已经变得幽暗无法辨物。

    南宫缪在软禁自己的庭院前坐着,若大的庭院,和他隔着一道通顶的栅栏。

    他觉得自己像只笼子里的鸟。

    “景郡王,”服侍的人走来,“时辰到了。”

    每日这个时辰,真颂王都会派人来他的房间进行一次大搜查,而他自己也得脱光了站在大厅上,让人检查个明明白白。

    一开始他觉得无礼,但是时间长了也习惯了。

    “我这就来。”他说着,忽然感到院里一阵风动,不由得疑惑地望向前方枯枝。

    什么也没有。

    南宫缪收敛心神,过去例行检查。

    他如今的身体也长得健壮挺拔起来,即便关在这里不能骑马练武,但他依然会自己没事动一动,免得生疏了技艺。

    有时候他也想,若是自己直接从这里杀出去,是不是容易的事。

    当初云锦书独自杀进达沓宫廷的传奇还在被传唱着,自己未必不能添上一笔这样的履历。

    想着想着,检查完毕,那些人退了出去。

    这房间里只剩下南宫缪一个人了。

    他觉得奇怪。

    平时真颂国君都会安排不少人在自己跟前,难不成今天是有要事谈,所以提前把人都清理出去?

    不对。

    南宫缪警觉地扭头看去,栅栏透出户外浓浓的夜色,一根根漆黑的栅栏看得他眼晕。

    恍惚不知何时,他看到栅栏的阴影出现了奇异的变形。

    是一个人的侧脸。

    熟悉无比。

    “你是怎么……”南宫缪认出他的身份。

    “你房里已经替换成了自己人,轻而易举就能进来。”云锦书的侧脸转来,“说正事吧。”

    南宫缪立刻贴墙坐下:“真颂国君希望我能留下,他一直在企图动摇。但是我没有给他任何明确的答复。”

    “你提个条件,然后答应他。”云锦书说。

    “为何?”

    “和他谈条件,要先让他觉得自己开始占据上风。”

    南宫缪觉得有理:“那我便和他提出,若是归顺真颂,需他请来我的继父母。”

    云锦书点头:“未为不可,荆大人与荆夫人赶来还需时日,这段时间足够拖延了。”

    “但是你不会真的让他们过来吧?”

    “不会的,即便出京,也不会出关。”

    南宫缪的脸色好了许多,但也不尽信他的话。反而他心里清楚,云锦书是可能扣押荆叱夫妇,逼迫自己不投敌。自己这样提,其实也是给了荆叱夫妇一个提醒。

    至于后续如何,南宫缪自己也不清楚。

    这就是自己不如他的地方么?究竟做不到走一步算十步。

    “今日你的表现,同你先前答应我的不大一样。”云锦书道,“你应该还记得我归京之前所说的话吧。”

    “今时不同往日,你也应该记得我交代过你什么。”南宫缪不肯服软。

    云锦书不言。

    “照顾好裕宁公主。”南宫缪提醒他,“我说过,我不会作为你们之间的阻碍,但是你要配得上她。”

    “看来今日你不满意的是我。”云锦书语气淡然。

    “我很不满意。”南宫缪直说,“她看起来过得很不好,这都是你的错。”

    云锦书沉默片刻,道:“责无旁贷。”

    他承认了,反而叫南宫缪火气冲起来:“那你倒是给个解释,为什么?!”

    云锦书平静地抬头:“我有一个更大的计划,若是成了,她便不会再为大皋这因果旋涡而苦恼。”

    南宫缪愣了一下。

    “真颂国贫瘠,但贯通东西,是一个极好的通道。”云锦书道,“相邻的达沓,如今的政局是我建起来的,国内还留了许多我的人。”

    南宫缪的神色越来越不安。

    云锦书却不再继续解释了,只道:“想来应该不是难事。”

    “她愿意吗?”南宫缪问。

    “她从未有过自己的生活,不是为了救这个就是为了救那个。”云锦书说道,“若是问她愿不愿意,她便只能选择那个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路。所以,她愿不愿意,我不会问。”

    “可是……可是她不会放弃的,她不是那种你给她什么她就能接受的人。”

    “我懂她的心思,所以,不能让她知道。”

    黑暗里云锦书的眼睛莹莹发光,如同潜藏在树林里的狼。

    “我会把这个秘密守口到她百年之后,让她再也不必与那噩梦纠缠。”云锦书肃然说道,“任何试图告知这一切的人,我也会令其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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