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快乐

    而吉岚下班回来的时候,推开门看到的,就是客厅一边放着的圣诞树,圣诞树上已经挂满了礼物,而客厅竟然挂满了彩带,每个彩带下面都挂了一个礼物盒子。这,简直是,吉岚从没想过,张老太太所居住的屋子,竟然会这样喧闹,而笑声从餐厅里传出来,不但有诺诺的笑声,还有张老太太的笑声,还掺杂着自己不熟悉的陌生人的笑声。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吉岚把包放下,走进餐厅,餐厅里面同样悬挂着彩带,而在餐厅一角,也有棵小的圣诞树,张老太太正在和秦卫红在那装饰圣诞树,至于餐桌上,已经摆满了菜肴,但明显看起来,大家都不愿意回到餐桌上吃饭。

    “吉岚阿姨!”诺诺率先发现了吉岚,高声地叫出来。吉岚感到目光落到自己身上,仿佛诺诺的那一声呼唤,让这个地方欢乐的气氛被打断了。

    “我,老太太,我回来了。”吉岚只能说出这样的话,张老太太已经笑了:“回来了,回来了就好,今天是圣诞,我们可以一起开开心心地吃顿饭。”

    “姣姐,这个是那位,难道说是阿旋的媳妇?”秦卫红已经认为苏羽心是张旋的女朋友了,可是现在又冒出这么一个姑娘,而且看起来这姑娘也很不错,而她从来就是憋不出话的人,当然要问一问,这是谁。

    阿旋的媳妇?张旋已经笑了:“姑婆,这是吉岚,吉岚呢,您就这样想吧,她是我妹妹一类的人!”

    妹妹?秦卫红看着吉岚,小声地对张旋说:“我跟你说,妹妹妹妹,可千万不要变成情妹妹。不然就是害人害己。”张旋这一下午已经领会了自己这位姑婆的性格,因此笑着说:“不会的,不会的,姑婆,我跟你说,我的情妹妹啊,是羽心!”

    这是张旋第一次公开在张老太太面前说出苏羽心的身份,尽管张老太太已经心知肚明,但还是觉得有些气闷。而秦卫红已经眉开眼笑:“好,好,我就觉得,羽心啊,是个百里挑一的好姑娘。我说句实在话,阿望配不上她。”

    对秦老太爷那边的人,看来这位姑婆真的是半点好印象都没有,张旋已经笑嘻嘻地扶着秦卫红的肩膀,请她入座:“好了,姑婆,今天您是主要客人,请上座。奶奶,您就做姑婆旁边,你们好说话。吉岚,你就坐奶奶旁边,至于我呢,当然是和羽心一起,坐在诺诺身边。”

    “干爹安排的很好!”诺诺已经在那拍手,张旋笑嘻嘻地看着苏羽心:“那我要不要有什么奖赏。”

    这个张旋,真的是一**富家公子的光环,就变的那么幼稚,苏羽心瞪张旋一眼,而张旋毫不在意地举起酒杯:“今天呢,我就先祝大家都快乐,还要祝奶奶您,和姑婆旧友相逢。还有还有……”

    “你少说几句,阿旋,整个餐厅,就只听到你在说话。”张老太太端起酒杯缓缓地说,秦卫红也端起酒杯:“姣姐,我自从那年做了大手术,我不喝酒的,但是呢,今天高兴,我就要喝一点。”

    “你既然做了手术,那就别喝。”张老太太劝着秦卫红,但这怎么劝得住,秦卫红已经把杯中酒喝了一半,这才放下酒杯:“嗯,我就喝这么一点点,姣姐,我真的很高兴,六十年了,我从没想过,你还活着,还活着。”

    说着秦卫红都有些哽咽了,张老太太放下酒杯,想去拥抱秦卫红,但不知怎么,眼泪也不禁落下。吉岚喝了一口杯中酒,只觉得杯中酒有些苦涩。张旋今天的话,已经辩白了这些人的身份,而自己,就是妹妹一样的人。

    妹妹?自己能做张旋的妹妹吗?自己和张旋之间,距离太远,差别太大。但是吉岚还是忍住心中的想法,对张老太太轻声说:“老太太,您就别伤心了,能遇到旧日相识,这多么高兴。”

    是啊,旧日相识,不但如此,这个相识还为自己说话,原本不该说高兴的吗?该大家都欢喜地举起酒杯,然后一起喝下?

    张老太太笑着说:“对,吉岚说的对,小红,我该高兴的。”

    “我也很高兴,等什么时候我哥哥……”秦卫红只说了一半就不再说了,只把杯中剩下的酒喝干:“反正,我要好好地活着。绝不能走在我哥哥面前。”

    “小红,你的身体是不是不大好?”张老太太听出秦卫红话中的不对劲,轻声问她。秦卫红已经拿起筷子去夹菜:“老毛病了,又复发了,这一次医生不建议手术,你知道这医生是谁吗?就是大姐她孙子,都快四十了,我觉得,这些孩子里面,他是最出色的。”

    听着这孙子的确很出色,张老太太点头,秦卫红又想了想:“不对,我孙子也会很出色的,他大学才刚刚毕业,现在去美国了。”

    “在美国什么学校?”张老太太关心地问,秦卫红皱眉:“不记得了,总之不是什么很好的大学,他非要去,那我们也就随他去,家里面也不缺这个钱。”

    看来秦卫红过的不错,赶上了这个时代大潮的人,不说大富大贵,想要衣食无忧,那是没有问题的。张老太太看着秦卫红一脸感慨:“我还记得小时候,你想吃芙蓉糕,舅母不肯给你吃,你还哭了一场。”

    “到现在我都爱吃芙蓉糕,比什么萨其马好吃。”秦卫红说着就拍了下桌子:“自从生病之后,不许我吃甜的,我这想的啊,隔上一两个月才敢吃那么一小块。”说着秦卫红还比了个手势。张老太太不由笑出声:“你从小就能把那些藏着的好吃的找出来。”

    “然后大哥就从我手上骗走了,给姣姐你吃。”秦卫红也感慨地说。张老太太拍着秦卫红的手:“是啊,那时候都过去了很久了。”

    吉岚看着张老太太和秦卫红的对话,这样的张老太太是吉岚不熟悉的,不是那种带着敷衍的笑,也不是怨毒,而是放松的,而这样放松的张老太太,吉岚其实见得不多,张老太太常常是不够放松,常常是很紧张的。她的紧张,不是因为金钱,而是因为,心中不能放下。

    吉岚又喝了一口酒,看着在那指挥着张旋,要张旋给自己切一块烤火鸡的诺诺,吉岚突然心生感慨,这样正常的,带着欢声笑语的圣诞晚餐,竟然是如此的不真实。

    吉岚悄悄地离开餐桌,当然在临走之前,她和张老太太说了,而张老太太也对吉岚点头,吉岚走出餐厅的时候,回身望去,见到张旋在那和诺诺说话,而苏羽心面上的笑,也是吉岚不熟悉的!

    吉岚缓步走出餐厅,不知道自己该往什么地方去,她来到花园,花园中的玫瑰还在开,吉岚顺手摘下一朵玫瑰,刺戳伤了吉岚的手。

    吉岚后退一步,爱如玫瑰一样绚丽,而玫瑰中隐含的刺,却常常被人忽视。吉岚脑中突然浮现出这么一句话,她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就像来人终日守在电话机旁一样,而那个熟悉的声音也在吉岚耳边响起:“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今天是圣诞节,我在一个很漂亮的餐厅里,看着圣诞大餐,但我却觉得十分孤独,身边每个人都在欢笑,他们都很开心,可只有我,觉得这一切都不真实。”吉岚也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而出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电话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接着那个声音轻声说:“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过圣诞节了,你知道吗?我就是在一个圣诞派对过后,有的你。”

    吉岚并没有计算过自己什么时候被怀上的,而现在,吉岚在回想自己的生日,惊讶地发现,的确自己是在圣诞前后。

    “我,对不起,我……”吉岚不知道该说什么,而那个声音继续往下说:“我曾在以后无数次想过,如果没有你,我是不是可以去读大学,然后不会有现在的经历?可是后来我明白了,所有的经历都是一种经历。我只是很遗憾,我当初应该留下你的。”

    “你曾想过,留下我?”吉岚不确定地问,那个声音沉默了:“是的,我想留下你,你不知道,你有多可爱。”

    吉岚觉得自己的眼泪都止不住了,留下自己,留下自己在母亲身边,可是留下自己,在母亲身边,那结果呢?吉岚不知道。一声尖锐地汽车喇叭声,打破了四周的宁静。在这个小区里,这样尖锐的喇叭声音是很少见的。吉岚抬头看去,看见一辆车停在别墅门口,而秦之望,正站在那里,看着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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