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秦老太爷并不缺愿意为他服务的人,他缺的,是想要真心为他的人。钟医生在分神,但听到秦老太爷似乎在重重喘气,钟医生急忙低头看着秦老太爷。

    “我没事!”秦老太爷只是看着外面,怎么可以这样,秦卫红,你忘记了,你姓秦吗?你现在的胳膊肘,到底拐到哪里去了?

    而秦之望看着张旋,只是笑着说:“我想,你是怎么讲了一个荒谬的故事,说我们秦家,有你们张家当年的珍品。”

    “并不是荒谬的故事,阿望,这些年的罪孽已经太多了,能赎一赎,也是好的。”秦卫红直接就对秦之望这样说,秦之望微笑着对秦卫红说:“我并没有做什么亏心事,我不担心什么鬼敲门。姑婆,我知道你和爷爷一直以来都有不合,可是您,不能把这样不属于秦家的罪名,扣到秦家头上来。”

    “你是这样认为的吗?”秦卫红的语气已经十分痛心,而秦之望打算站起身:“我还要去看爷爷,姑婆,您要有什么话,您可以去和爷爷说,但我觉得,您不能,不能这样去打扰爷爷。”

    “阿望,我原来以为,你还有点良心。”秦卫红的声音更加痛心了,秦之望站在那里看着秦卫红:“姑婆,我并不是没有良心,而是这些东西,是秦家的,就永远是秦家的。”

    “你!”秦卫红气的说不出话来,张旋伸手按住她的手:“姑婆,不要生气,我也只是试一试,并没有想过,能得到秦先生的允许!”

    “张先生,我想,你身为……”秦之望的话没说完就被张旋打断了:“随你怎么说,秦先生,原来我以为,那些只是身外物,但是现在,我决定了,就算是身外物,我也要争一争。”

    钟医生感到秦老太爷的情绪变化更加激烈了,钟医生想低头提醒秦老太爷,不要因为这样的情绪变化,导致身体加速往死亡的边缘滑去,但是秦老太爷伸手按住了钟医生的手,示意钟医生把自己推出去。

    轮椅的车轮声,让相对而立的张旋和秦之望都看向秦老太爷,秦之望已经快步走上前:“爷爷,您怎么出来了。”

    “阿望,你做的很好!”秦老太爷虚弱地对秦之望说,秦之望愣了一下才对秦老太爷点头:“爷爷,我是,我是您教出来的,我也只会,只会按您的想法去做。”

    张旋看着秦之望和秦老太爷,好一副祖孙和睦的图,但张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要说失望,张旋心中是有的,但要说非常失望,张旋心中却没有那种非常失望的感觉,毕竟秦老太爷是什么人,张旋已经完全清楚了,一个到了这时候,都不肯承认自己做错的老人家,那张旋,对他也就再没有什么期望了。

    “是阿姣让你来的?”秦老太爷看向张旋,张旋摇头:“不,是我自己要来的,奶奶并不在乎那些身外物,而我之前,也不在乎。”

    “既然那是身外物,那你现在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在乎,甚至想从我们秦家抢走这些东西。”秦老太爷的语气虚弱,但意志坚定,而秦卫红也站起身:“哥哥,你所做的一切,都辜负了,辜负了……”

    “我要做什么,有没有辜负,轮不到你来说话,小红,你出嫁已经很多年了,就算你没有出嫁,你也不能这样胳膊肘往外拐。”秦老太爷打断自己妹妹的话,秦卫红看着自己的兄长:“原来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秦老太爷看着秦卫红,没有否认自己的想法,而秦卫红已经对张旋说:“阿旋,对不起,我原来以为能够说服哥哥,所以才和你一起来了,但我现在才知道,我永远,永远无法说服哥哥。”

    “姑婆,没关系!”张旋握住秦卫红的手,语气还是那样轻柔:“我早已经想过了,我有的办法,让秦家低头。”

    “你,你知不知道,你在我面前,是什么身份?”秦老太爷的手抬起来,指着张旋,张旋笑了:“我当然知道我在您面前,是什么身份,可是您,从没有养过我,而秦家,能站起来,是不是也是和苏家一样,和张家有很大关系呢。”

    秦之望站在那里,听着张旋的话,尽管秦老太爷说,秦之望做的不错,但秦之望听着张旋的这些话,开始在想,自己做的,到底对还是不对,张旋所要争的,到底是什么,还有当年,张家,秦家和苏家对张家做了什么?

    在场的人中,钟医生觉得自己该回避,但不管是谁,都不可能让钟医生回避,他只能当做自己不在这里,当做这所有的一切,都和自己没有关系。秦老太爷笑了:“那么,你,我很期待,期待你有什么方法。”

    说着秦老太爷咳嗽起来,秦之望急忙对秦老太爷:“爷爷,您看,您还是先回去吧。”

    秦老太爷那枯瘦的手紧紧抓住了秦之望的手:“你答应我,不要,不要……”

    “爷爷,我答应您,我一定会做好,您交代的所有事情,我知道,您对我期许远大。”秦之望近乎对秦老太爷发誓,秦老太爷的脸上在,这才露出释然,钟医生如蒙大赦,把秦老太爷推回房间。而秦卫红怅然一声:“阿望,你是真的打算做这些,做这些没良心的事情了。”

    “姑婆,您不要口口声声我做的事儿,都是没良心。”秦之望反问秦卫红,但张旋已经看到秦之望的手在那微微**,张旋对秦卫红温和地:“姑婆,我们回去吧,明天一早您还要乘飞机。”

    秦卫红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扩散的超出了原来的预计,只能上京求医。而张旋也知道,秦卫红肯陪着自己来这一趟,是希望能化解张家和秦家之间的一些过往,但是现在看起来,秦老太爷是不愿意化解了。张旋扶着秦卫红往外走,秦之望看着张旋和秦卫红的背影,连站都站不稳,过了好久才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到底是做错了,还是做对了,秦之望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

    刚走出客厅,秦卫红就剧烈咳嗽起来,这让张旋吓了一跳,几乎是用命令式地口吻说:“姑婆,不用等明早了,我现在就联系飞机,送您去首都。”

    “不用了,阿旋,我这个身体,我自己知道,早一天晚一天去又有什么关系呢?最好的药,最好的医生,阿旋,我刚才看见大哥出来的时候,我觉得,他不过是个活死人,活生生地被在这世上拖着。”

    秦卫红为人很豁达,张旋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姑婆,谢谢您!”

    “阿旋,你不要谢我,我终究还是姓谢,还是有自己的私心,我不愿意,不愿意你和阿望,走到剑拔弩张,走到无法收拾的地步。”秦卫红的话让张旋点头:“我知道,姑婆,我知道。”

    但真的要到了那一天,那谁都没办法阻止,张旋长叹一声,小心翼翼地扶秦卫红上了车,上车之后,秦卫红就闭上了眼睛,张旋知道她很疲惫了,但愿今天休息一晚,明早走的时候,秦卫红还有体力能够去首都接受治疗。

    秦之望回到秦老太爷房间的时候,钟医生已经把秦老太爷安顿在床上,秦老太爷的眼睛闭着,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养神。钟叔在一边对钟医生恨铁不成钢地说:“老爷子的身体,都已经坏成这样了,你还要推他出去接受**。”

    “阿钟!”秦老太爷勉强睁开眼睛,看着钟叔,钟叔没有再说话了,秦老太爷这才转向秦之望:“他们走了。”

    “是的,爷爷!”秦之望坐在秦老太爷身边,秦老太爷身后**秦之望的脸:“很好,你做的很好。阿望,有些事,我也该告诉你了,钟医生,请出去吧。”钟医生又给秦老太爷量了量血压,眉头不由皱了皱:“奇怪,老爷子这会儿,似乎比刚才还要好一些。”

    “因为我放松了。”秦老太爷对钟医生笑了笑,钟医生这才往外走,钟叔没有出去,但走到了门边,一副担心别人听到的样子。

    秦老太爷望着远方:“你是知道的,我们秦家,和苏家的关系往来密切。”

    这一点秦之望点头,接着秦老太爷继续说:“但你不知道的是,在多年以前,还有张家。苏家,秦家,张家,这三家的远祖,是结义兄弟,发誓彼此联络结亲,后辈永为亲戚。”这一点也很常见,用不上三四辈,就彼此都是亲戚了。

    秦之望近乎失态地看着秦老太爷:“可是,我们和张家,并没什么来往啊。”

    秦之望知道和张家有一点远亲关系,但那是三四代前的远亲,都说一代亲,二代表,到了三代,就不来往。所以秦之望想当然地认为,多年以来,张家和秦家,是没有什么关系来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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