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救过我一命

    靳穆白说,他听到了她说“喜欢”。

    楚甜知道那绝不是谎言。

    因为很多个梦里,她都在或痛苦、或轻快地向靳穆白诉说着自己的喜欢。

    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那梦……竟然变成了现实。

    陆时宴跟楚甜一起在巴黎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楚甜对自己发火的样子。

    一时间也有些忍不住,爆发了。

    “对,跟我他妈没关系!是我犯贱行了吧,在你心里我他妈算个什么啊!你心里就只有那个姓靳的,三年前就是,为了他跳楼,自杀!现在还是,被睡了都不敢讨个说法,自己灰溜溜跑到这来!”

    楚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宛如一片脆弱的枯叶在秋风中飘摇着。

    她停下脚步,扶着墙稳住自己的身体。

    “你……怎么知道的!三年前的事情我从没告诉过任何人,你到底是谁!”

    陆时宴也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说出来了……

    既然如此,便坦白。

    他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眼看着楚甜整个人摇摇欲坠,他终于慌了。

    拖着伤腿一瘸一拐地下了床。

    “你……你冷静一下,坐下来,我慢慢跟你说。”

    楚甜深吸口气,最终还是把他扶回了床上。

    她抱着臂,浑身上下呈一种防备的姿态,审视地看着陆时宴。

    陆时宴深深叹了口气。

    “我小时候就见过你,你八岁那年。”

    那正是楚甜失去父亲那年。

    刚出事的时候小楚甜受到了太多刺激,身体状况很差。

    家里也空荡荡的,她不想回去,索性住在医院里。

    “那时候,我也生了病,在医院住院。我们是在医院一楼的阅览室遇到的……你不记得了吧?”

    楚甜有点惊讶。

    父亲去世、成为孤儿,令她患上精神分裂症。

    直到后来靳穆白出现在医院,把她带回走,楚甜才慢慢重新拥有一个家。

    而记忆拥有自动修正的功能,也或许是出于自我保护,楚甜慢慢地将刚出事的那段日子逐渐淡忘了。

    自然记不住只是一个短暂见过几面,话也说得不多的玩伴。

    她有些恍然。

    “所以,跳楼的事……”

    陆时宴截断话茬:“你十八岁那年跳楼,是我救了你。”

    “那天我刚好也住在那个酒店,办入住的时候看到了你,很惊喜,便问了前台你的房间号,要了你楼下的房间。我真的没想做什么,只是想着离你近一点。因为小时候从医院出来后,你好像忘了我,所以这么多年我都没有轻举妄动去找你。”

    “但我那时候想着,既然这都能遇见,也算是缘分吧。”

    “如果天亮了,还能碰到你,我就厚着脸皮去跟你打招呼,说什么也要把联系方式交换一下。”

    “却没想到……”

    说到这,陆时宴极苦涩地自嘲一笑。

    楚甜知道他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没想到,没等到天亮,就见到她了,只不过是从楼上跳下来的她。

    楚甜睫毛扑簌簌地:“对不起。”

    若真如此,她不仅忘了陆时宴,还吓到了陆时宴,被他救过一命还全然不知,这些年在巴黎,他也照顾了她许多……

    楚甜心里有些说不清的情绪。

    本来以为失去父亲后,这世界上在乎她的人,只剩靳穆白一个人。

    却没想到,还有一个陆时宴,一直在默默关注着她。

    陆时宴握了握他的手:“是我要跟你说谢谢,如果不是你,我小时候就死在医院了。”

    楚甜吓了一跳:“还有这种事?”

    陆时宴笑:“是啊,小时候我们家族内部斗争很严重,我进医院就是被人害了。他们还大半夜偷偷潜进我病房给我下药,结果被你看到了,立刻找来了医生,要不然我就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他仍记得那时候的楚甜,瘦得像一张纸,大半夜不睡觉在走廊里游荡。

    明明看到他房间进了坏人,还胆子那么大,冲进来救了他。

    她那时候的眼睛比星星还亮,满脸担心地凑在病床边问他:“没事吧?”

    从那一刻,陆时宴就发誓,要保护楚甜一辈子。

    可是……好像没能做到。

    她还是被靳穆白伤害了。

    楚甜有点不好意思,她依稀记得自己住在医院的那段日子总是失眠来着。

    闲着就在医院里瞎逛,自己一个小姑娘也不害怕。

    却没想到,还误打误撞救了陆时宴。

    陆时宴说:“我第一次送你冰岛雪糕的时候,你不是很惊讶我怎么知道你喜欢这种花吗?其实就是那时候在医院你告诉我的,我那时候啥,还笑你花跟雪糕分不清。后来被接回家,才知道原来真的有这种花,可是后来我买了一大束回医院去找你,你不见了……”

    楚甜心里也有点酸。

    可能因为陆时宴是事关那段艰难过往的人,所以她也想好好珍惜和陆时宴之间的友情。

    “好吧,我脑子不太清醒,所以都忘了……你知道的。”

    陆时宴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我知道,但你一定会治好的,这些年,不是已经好了很多吗?对不对,只要你别再见靳穆白,就会没事的。”

    楚甜脸上的笑容敛了敛。

    这些年……她并没有好。

    这是陆时宴都不知道的。

    只有她腹部密密麻麻的伤口知道。

    想到这,楚甜突然浑身发冷。

    那天晚上……靳穆白看到了吗?!

    她不敢再想,只是,也更不敢再见到靳穆白了。

    巴黎,一周后。

    靳穆白这些天沧桑得要命,整个人像个被老婆抛弃的流浪汉。

    闻声小心翼翼,伴君如伴虎。

    他也不知道楚甜突然失踪,到底是不是因为自己那瓶加了料的酒。

    可靳穆白说不怪酒,是他自己和楚甜之间存在问题。

    他也不敢多问,只是看靳穆白这样子,心里也很不好受。

    今天本来约了和学校校长的午餐会,靳穆白叫闻声替他去。

    闻声心思一动:“你去一趟吧,楚甜她……不管怎么样,不会连学校和演出都不去的,她毕竟是首席呢,你去问问校长,他一定知道楚甜的消息。”

    靳穆白何尝不知?

    只是这些天,他多少也有些逃避的想法吧。

    他觉得楚甜不想跟他在一起,他如果逼得太紧,她会更厌烦。

    但现在,确实忍到极限了。

    靳穆白于是好好收拾了一下自己,赶往学校。

    可没想到校长告诉他一个晴天霹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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